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萍水相逢的一輩子

來源:時尚冬    閱讀: 2.77W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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萍水相逢的一輩子,我們都知道這世界上有好幾十億的人口,我們能相遇便是一種緣分,有些更是可以成爲朋友成爲戀人那更是難得,下面一起來閱讀一下美文萍水相逢的一輩子

萍水相逢的一輩子1

世界上有70億人,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相遇的可能性只有千萬分之一,成爲朋友的可能性大約是兩億分之一,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緣分,我們要好好的珍惜。

有太多萍水相逢的朋友,大家匆匆的見過一面,然後又各奔東西,繼續自己的人生軌跡。也許是今生的最後一面,又也許下一次相逢的鋪墊。

有一種水草,叫浮萍,在水中飄泊,聚散不定。一個人在世間流浪,也是如此,兩個人的相遇,也許純屬偶然,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,具體能不能成爲朋友,就只能看緣深緣淺了。

萍水相逢的一輩子

在康定的一家麪館裏,與一個小夥子相遇,聽他聊起對西藏的嚮往,相談甚歡,之後再也沒有見過,與他是一碗麪的緣分。

在巴塘搭車時,遇見一位東北的大哥,坐一輛走了一個下午,相談甚歡,之後再也沒有見過,與他是一段路的緣分。

有一次坐火車去昆明,鄰座是一位美女大姐,景洪市的,交談中,更變了她對河南人的偏見,甚歡,之後再也沒有見過,與她是一個坐位的緣分。

從拉薩坐火車回家,遇見一位也拿kindle看書的小夥子,我們聊了兩天,甚歡,之後再也沒有見過,與他是一些書的緣分。

在騰格裏沙漠露營,晚上圍着篝火聊天,一對新加坡的小夫妻對歌,超有趣,之後再也沒有見過,與他們是一堆火的緣分。

十年前,在成都茶店子汽車站,遇見一個揹包客,本來她要去貢嘎,結果被我教唆去了四姑娘山,她與同伴聯繫以後,被她的同伴得知教唆她的是河南人之後,她的同伴便馬上打的追到都江堰,要與她同行,以做保護。

後來,我與她們兩個成了好朋友,以及通過她們又認識更多的好朋友。這次是一輩子的。

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深淺,也許冥冥之中真有天定。

萍水相逢的一輩子2

我一直在思忖:要不要給父親打個電話,要不要呢?

父親一定是不在家的。他這時候或許正站在5樓或8樓的腳手架上奮力扔上了又一塊磚,擦一擦汗的工夫,就被人拼命地吆喝。十幾年了,人也上了50,不知道他,還受不受得了。

但父親是心甘甘心又志得意滿的,最少他每次與我說話都在努力表達這樣的意思。而我,越發地不安。

我今年22歲了,父親52。我4歲時母親改嫁他鄉,父親和我磕磕絆絆地活着。多少年了,數也數不清楚,那些漫長的日子怎樣可以用一個數字說過來呢?

父親的智商比常人要低一點,生活簡單得像幾條縱橫的網格。很早的時候,他人扔掉一架破木車,他撿回來,敲敲打打,然後拖着上路了,沿途把他人扔下的酒瓶廢鐵等破東西撿上車拖回家。

時間久了,鄉鄰們也把不要了的東西放到他車上。我整天埋在那一堆破爛裏翻翻揀揀,窮人的孩子,六七歲就當了家。

冬季來的時候,我放錢的紙盒子已有了沉甸甸的滿足。這年過年,我們吃了魚和肉。一個8歲的女孩子,把年夜飯看了又看,從心底裏微笑着吩咐自己記住那一刻龐大的快樂,所以,一直到現在,十多年過去了,也忘不了當時滿滿的幸福。

父親種的瓜菜都新鮮水嫩,我們兩個人吃得很少,我就把大部份放到父親的小推車上。鄉里鄉親的嫂子大娘誰要就從上面拿走,回去包頓餃子或做頓湯麪,也不說謝,偶爾記得,差他們的孩子送一碗給我,我笑笑地接着,也不說謝。

吃百家飯穿百家衣,我沉默着、殘暴着,同樣成長着。每天最好的時光便是我踩在小凳上彎腰炒菜,父親坐在竈前燒火,不時惶恐地去扶一下我腳下的小凳,見很安全了,就呵呵笑起來。

現在去想那段日子,總是首先憶起竈間的那片陽光,10歲左右的陽光,居然是天長地久的.模樣。

這樣的日子延續了多少年我已不記得了。我用紙盒子裏的錢交學費,買作業本,也偶爾買點肉做給父親吃,是恬然的安靜感覺。這樣的日子讓人有種慣性的依賴,像一隻鳥的飛翔,沒有轉彎和阻隔。

突然的一天,父親拖着壞了很多處的車子從廢品站回來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透着強烈的委屈和惶惑。錢被鎮上的小混混搶了,父親被打了。我安慰了他半天,最後還是忍不住哭了。

這是第一次,然後是,接二連三。父親愈來愈惶惑不安,吃飯愈來愈少,睡覺也很不安穩,常常半夜起來對着窗戶呆呆地坐幾個時辰。話也不說了,更不笑,臉上眼睜睜地消瘦下來,眼神是不安的遊移。

萍水相逢的一輩子 第2張

我不知道該怎樣辦。我知道他昔日細緩如流水的生活突然碰上了巨巖,他緩不過神來,難受得緊。

那天,父親去廢品站很晚了還沒回來。外面一片黝黑,心裏一陣陣發毛的我跑出去沿路找。嗓子喊破了,像一面破鑼,震得自己心裏腦裏嗡嗡的,卻並沒傳出多大響聲。

夜裏的村野風吹草驚,自己的腳步聲和喊聲總會引來一片陌生的聲音。我不寒而慄。終究在一個大水灣邊看到父親的車子,沒有人。我立刻就大哭起來,感覺全部人都化成了水在不斷地往外流,直到全部人都空了。

猛然聽到一陣急促水聲的時候,我嚇了一跳,哭聲被硬生生截斷在喉嚨裏。我望着聲音的來處,好久纔看清楚有一個人從水裏走過來,愈來愈近,像從水裏長出來的一樣,水被擦出一片嘩嘩聲,有沉重的呼吸聲,近了,又近了——是父親,是父親!

父親跑過來喘着氣抱住我,急急地問:“我得活着跟你做伴,對不對?”我用力地點頭,哭泣不已。父親立刻笑了,像發現了真諦似地說:“怎樣樣我也不能死,我得活着跟你做伴。”說完就不理不顧地牽着我回家了。

一路上他莫名的興奮對照着我的淚水。那一年我13歲,父親43。這是我生命中最銘心刻骨的一段回想。父親終究也沒有去把那架車子撿回來。他不再去鎮上了,就在四周圍轉,誰家田裏有草就幫忙拔,有甚麼活就幫忙幹。

只是每天都樂和和的。再後來,父親隨着村裏的一個民工小組去趕零工。他只扔磚頭,從房底扔到房上,要恰恰扔到瓦匠手上,要快,要一時不停。他的胳膊紅腫了起來,每天回來我就用熱毛巾給他敷,但不很管用

後來學習家務一忙起來,也便放棄了。有時候夜裏醒來聽到父親睡夢中沉沉的呻吟,心就一抖一抖地疼,淚流了一臉也不敢哭出聲來。父親很賣力氣,對工錢也沒有概念,給多少是多少,好在他人不太忍心欺他。

生活再一次進入正軌,我可以不用踩小凳子炒菜了,幹活也爽利了許多,不再需要父親燒火了。他便轉移了目標,每天我寫作業的時候就撫一撫我的英漢大詞典,咕噥幾句“小閨女不簡單,能看這麼大的外國書”,臉上是羨慕和自豪。

我對他笑一笑,他就很歡樂地走了。父親明顯對自己過的日子心滿意足,眉眼間都活絡了許多。高中我沒住校,依然延續着這類生活,但是日子一每天逼近高考,我開始發慌。

我摸索着問他:“我要到很遠的地方唸書了,你怎樣辦呢?”

“有多遠?是否是有毛主席那末遠?”他瞪大眼睛,臉上有我看不出來的表情。我侷促地點了下頭。他居然很高興:“閨女能到毛主席那裏去了,不簡單,我,我在家裏等你回來。”表情甚是雀躍。

我不想把話題往深裏引了,怕他難受,說:“你要幹活呢。”他說:“好,幹活。”

就這樣我半頭半尾、模糊不清地完成了離別的可能,卻沒有想到在上路之前的晚上,父親變了卦,死活要送我去上學。他說,太遠了就走丟了,說得切切真情,我沒有辦法說不,就這樣拖拖拉拉出了門。

半天的汽車,一天一夜的火車。父親一直興奮着,他歷來沒見過這麼多的人、這麼大的車。下車以後更不得了,他被那末高的樓晃得頭暈,自始至終只說一句話,“神仙一樣的咧?”

我始終謹慎謹慎地買票、轉車、照看行李包裹、照看父親,心裏竟有種不可思議的平靜,感覺竟像我在送父親上學。

到了學校天就黑了下來,接待所父親不住,說,他在哪裏都睡得着,可不能過神仙一樣的生活呢。宿舍要關大門了,我被父親塞進去。一夜無眠,一大早就在門裏等着開門,而父親,等在門外。

拉開門的一剎,我看到他滿身的泥灰,臉上也黑漆漆的,正朝門裏緊張地張望,生怕我進了那扇門他就再也見不到了似的。我趕快迎出去,問他怎樣弄成了這個模樣。

他說,沒甚麼事呀,就是夜裏冷了,看不見東西就隨手扯了塊布裹在身上。天哪,那一定是前面樓施工扔下的水泥袋子,上面是沒倒乾淨的灰粉。已是9月的天氣了,一定冷得難當。我看着一臉是笑的父親,深吸了一口氣,還是說不出話來。

學校招生處還沒有上班。我揣着戶口本在偌大的校園裏轉,滿是四周無依、漂泊不定的感覺,心裏很不踏實。但想到畢竟以後4年都要在這裏生活了,總有點殷殷的期望。而父親沒有,一切對他來講是那末生疏

而生疏使他更顯侷促。在三四千裏之外的異地,他聽不懂他人說話,他人也聽不懂他。他打心底裏恐慌,一着急,就脫口而出:“我回家吧,我想回去了。”

我拗不過他,只好送他去車站。這一年我19歲,帶着年輕的夢想和莫名的迷惘進入了城市;父親49,在城市的一角作驚鴻一瞥,然後帶着滿心的喜悅,穿着又髒又破的衣服離開了。“轉身成背影了,話,怎樣說呢?”無語凝咽。

這是我跟父親唯一的一次離別,一別至今。

爲了賺取自己的學費,我每一個假期都不能不留在這座城市打工。轉眼,便是4年了。父親在家望穿秋水。我只在過節的時候把電話打到鄰居家去,父親跑來接,每次接的時候都是喜悅的,卻不知道說甚麼好

就絮羅唆叨說誰家又給了他甚麼吃,誰家又蓋房子他去幫工。我在這一頭捂住麥克風抽咽,然後調劑聲音要求他晚上給自己做點好吃的。他會答應了回去做,很認真。我羨慕父親可以用如此簡單的方式表達他的珍惜

而我總是忍不住洶涌又愚笨地欲蓋彌彰。今天,父親的小閨女長大了,她已學會穿着職業裝在城市的人流中匆忙行走。一個月後,領到第一筆工資的我,就能夠回家看父親了。

我們曾約定過,要一生陪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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